2009年11月9日星期一

死亡完结篇

这篇也刊登在《嫩芽》了,
与《不美一瞬间》的差别是,
《死亡》是我花较多心思去完成的。
这是我小时候的幻想,
“人死后会是怎样的?”,
我尽量回到从前的思考模式来写这篇,
很有缅怀童年的感觉。

当《嫩芽》负责老师佩娟看了这篇,
她告诉我,她看得很伤感,
哈哈哈,我就是故意写来赚人热泪的,
奸计得逞了咯......
当时还是《嫩芽》截稿日期的最后一天,
还好赶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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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亡完结篇

我看着救护人员把我抬上救伤车,看着周围的人群对我指指点点,看着老爸那该死且面目全非了的“普腾赛加”,心情简直跌落谷底。“我完了,这次真的完了。”我绝望地说道。很快的,救伤车开离了现场,而我……仍在原地看着救伤车的离去、血迹斑斑的车祸现场和不少远处赶来的记者。你知道的,我真的完了,任何人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被救护人员抬走都该说这话的。

大约十五分钟前,我驾着老爸刚买的普腾最新产品在回家的路上。因为刚刚在同学生日的派对上有位喝醉了的朋友要我载送他回家,在完成了这差事之后,车表显示着十点四十三分,距离跟爸妈说好回到家的时间还剩十七分钟。但这路途实在好远,不得不飚上一飚。

九十、一百、一百一十……路上甚少车辆行驶,这使我肆无忌惮的不断加速。这时,车子突然“轰”的一声,并大幅度震动了一下,接着引擎声不再继续,我的心脏差点没跳出来。为了不直接冲向不远处的交通岛,我便死命踩下刹车器,并让车子偏向左边,但这速度实在太快了,结果车子急速转了半个圈,就撞上了不巧停放在路旁的卡车……

我花了不少时间在回想整件事情的经过,后悔、愤怒与悲伤不断地充斥着我的大脑。为什么我偏要驾那么快?为什么普腾汽车的引擎会于驾驶途中掉落在路上?若爸妈看到死去的我,他们该有多伤心啊?想着想着,我跪倒在地上,无泪无声地哭泣起来。

人死了,连眼泪都没法子挤出半滴,我真的觉得哭得好没乐趣。人群渐渐散去,警察、记者们也离开了,只剩下我一鬼坐在马路旁。慢慢地,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,怎么看来看去,这世界好像只有我一只鬼呢?我绝对能保证在我之前有数不清的人死去,至今,那些幽魂应该布满整个世界了才对。况且,大马车祸死人也颇多的,到底他们都往哪儿去了呢?

我边走边想:人死了,魂魄该往哪里去?走着走着,才恍然大悟。对了!信佛的人应该都被带往西天去了;信耶稣的人也该被带往天堂享受;至于歹人都会被黑白无常或死神带入地狱里打屁股。而我,根本就没有宗教信仰,平常看见佛祖、耶稣、天神的像,我也只是觉得他们真有本事,谁叫他们的粉丝遍布全世界!

不过,没宗教信仰的人不止我一人吧?他们到哪儿去了呢?哎,算了!

想通了之后,便往回家的路走去(我不确定看不见双足的我是在“走” ,但为了文章的通顺及书写的方便,我打算用我在人间学会的字汇形容这一切)。另外,我还发现……原来人死了后步行的速度也没快多少。 一路上,我停步了好几次,只因那一阵阵的伤感使我难以走下去。最后,终于还是抵达了那熟悉、令人留恋的家门前,那时候,天已破晓。

灯没关上,也许爸妈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之后,这灯到现在都没关上过。穿过大门的时候我有点不习惯,因为那开门的动作做了十几年了,是的,今天、往后都不需要开门了。

当我听见妈妈哽咽的声音时,我突然无法继续前进。好久没听到这样的声音了。小时候生了那一场大病,我几乎呈奄奄一息的状态,但妈妈依然坚强地照顾着我吃药、进食。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,隐隐约约能听见那凄凉的泣声。我要是还有心,此时此刻也该碎了!

“爸爸怎么样了?”我害怕了。我害怕看见因我的死而沮丧的爸爸,但我鼓起了勇气,走入大厅……天啊!老爸,你的眼睛怎么布满了红丝,那充满自信的眼神到哪儿去了?我不要看到这样的你啊!这全都是我的错!

我扑到老爸身上,拼了命想抓住他的肩膀,但都扑了空。无奈,我再也碰不到他们的双手,我的手不再能帮爸爸工作,我的手不再能给妈妈捶背按摩,此刻的我,什么都不能做!我坐在他们俩之间,多希望他们能看见我、听见我,但……唉!

过了好久好久,真的好久,爸爸对妈妈说道:“回房里睡吧!休息之后,我们去医院领回明励的遗体,然后去办丧事。”爸爸说话不再像以往那么中气十足了。妈妈点了点头,静静的跟着爸爸进房里去了。我不想让自己感觉到是在打扰他们休息,便往我的房间走去。

这房间本是姐姐的,但她去念大学之后我就搬了过来,说起来,这还是我第一拥有自己的房间呢!我也想到了哥哥,好久没见到他了,不知道他最近工作是否顺利。还记得我们三个小的时候,是一起睡着间房的,这里有好多好多有趣的回忆呢!

电脑荧幕还是开着的,上面显示着我仍差一点就能完成的剧本,之前还老是想不到如何完结这部剧本的,可现在我的灵感不断涌泉而来,偏偏我就是碰不到键盘了,真是混账!想开一点,或许这剧本被来采访的记者发现,之后报馆登上报纸之后会有许多人想来帮我完成,就好像《红楼梦》一样,我就是第二位曹雪芹,哈!死得其所。

糟糕了,这样的话,藏在床底下那几张跟同学借来的色情光碟不就会被发现了吗?哎,我真不该死的!

房门被打开时发出的“咯咯”声打断了我的思路,我转了身,却看见满面泪痕的妈妈,她脚步蹒跚地走到我的床旁。看着面容憔悴的她,我不禁又开始心疼了起来,也暗暗担心床底的秘密就这样被揭发。随即我又想,被揭发也好,也许妈妈发现那几张光碟之后就不会为我这么伤心了。

妈妈缓缓的躺在我的床上,泪水依旧流着,口中念念有词,但我却听不见。又过了许久,她终于睡着了。我走到她身旁,我希望我能为她捶最后一次的背。突然,我的视线开始模糊,我看见我自己吃饭的样子,接着是我小时候跌倒时的糗样,再来是小学时背书包上学的背影……我应该是走入了妈妈的梦境里。

画面不断的转变,从我小时候到上中学,再到撞车后的惨样,如此反反复复好多遍。最后,我看见妈妈,她也看着我……我笑了。

“妈妈,你跟爸爸要好好珍惜人生才是。活着永远比死了的时间还要短好多好多,大家之后还是可以永远在一块儿的,先让我自由一段日子吧!我爱你们。”

当我说完这些话,妈妈便哭着伸出双手,紧紧拥抱着我,我闭上双眼,享受着最后的温暖。

接着,我感觉到自己慢慢地消失,妈妈开始紧张了,她还想抓住我的手,但都徒劳了。最后,我消失在妈妈的面前……而我,终于知道为何四周都找不到其他和我一样的鬼魂了。

我不知道这魂魄最后会被请去天堂还是西方极乐世界,这些我都不在意,只因我人生的剧本终于到了完结的一篇,而这作者......还真是不赖。

笔名:励
班级:高三仁
字数:2,366个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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